那条河,流淌着我的眷恋 | 李斌
很久之前是没有东台城的,她是由大海潮起潮落不断面向西岸堆积起来的,据新石器时代青墩遗址考证已有6100多年。西汉元狩六年,这里属海陵(今泰州)管辖,屈指数来已有2000多年历史。 小城通往如今的入海口有条河,开挖于明清时期,首次疏浚于1396年,古为运盐河道、穿梭往返,现为泄洪灌溉、入海物流,那奔腾不息的河水,犹如岁月的长河,承载着我无尽的回忆与眷恋。 她的芳名叫东台河(史为灶河),由谢家湾翻水站总控,西连通榆河、串场河,一路豪迈东流入海,而我的家,就坐落在东台河钱家灶港湾的北岸,那棵古老的白果树,宛如一位忠诚的守望者,成为我心中无家胜有家的灵感地标。 童年的时光,是被东台河温柔包裹的梦幻篇章。六七岁时,我和大我一岁的堂叔阿喜,就像两只充满好奇的小兽,每天琢磨着去解开队长锁在岸边树根上的小木船。清晨,趁父母出去参加生产队开早工,我们便偷偷起床,迫不及待地奔向那艘小船。没有船桨,就折下岸上的高枝芦苇代替,虽然简陋,却丝毫不减我们的兴致。我们奋力划动着 “船桨”,小船在河水中摇摇晃晃地前行,溅起的水花打湿了衣裳,那是自由与欢乐的水花,每一朵都跳跃着童年的纯真。然而,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,每次我们刚启航不久,就会被从机关下放回家呆着的父亲发现,捉拿归案后的我们,少不了一顿“撕打跪”(撕耳朵、打屁股、跪地面)。但那些疼痛根本无法磨灭我们对小船的向往。第二天,我们依旧会重蹈覆辙,仿佛那艘小船有着神奇的魔力,吸引着我们一次又一次地靠近。 后来,随着年龄的增长,我和小伙伴们在东台河的活动更加丰富多彩。夏日里,阳光洒在河面上,波光粼粼,我们跟着大几岁的邻居哥哥们下河洗澡学游泳。起初,我害怕得紧紧靠住河边,不敢进入深处,只能看着哥哥们在水中自由自在地嬉戏,心中满是羡慕与渴望。在他们的鼓励下,我鼓起勇气,手脚并用一点点地往深水区游去,虽免不了要呛几口水,但终于掌握了游泳的技巧。那一刻,我仿佛与东台河融为一体,感受到了她的包容与力量。此后,除了游泳,我们还学会在河里摸河蚌、踩蚬子、捞鱼虾。运气好的时候,能收获满满一淘箩的家伙,那种喜悦简直无法言表。 最难忘的是东台造纸厂那年头不断排放污水,满东台河里的鱼虾们被棕褐色的污水呛晕,它们纷纷仰头晕脑靠向岸边,我们就像发现了宝藏的小海盗,在自家河边出口处轻松捡拾,收获颇丰。改善一下生活,那美味至今仍在舌尖回荡。 大河之上,客运与物流轮船穿梭,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。不知何时,我家迎来了一只小洋狗,叫来宝。它据说是物流大船人家的,当大船在我家东边港湾停泊休整时,来宝便爱上了我家的大人小孩。船主人似乎故意以小洋狗为纽带,和我家建立起了奇妙的联系。来宝就像一个调皮的小精灵,每当物流船经过我家门口,它会毫不犹豫地跳进河里,奋力游向船主,被接回船上;而当船回头再次经过时,它又会迫不及待地跳河游向我家。 父亲离世后,母亲独自将我们姐弟四人拉扯大。物质匮乏的上世纪70 年代中末,我们跟着妈妈到田间劳动,锄草,插秧,打把,割麦,掰玉米棒儿,挑粪肥田,下棉花田捉虫子,甚至晚间一家人轮流拗磨推磨加工粮食,什么活儿都干过。虽然每天都很忙碌,但一家人在一起,相互扶持,日子也过得有滋有味。母亲有一次和友邻一起乘船到黄海边,割野草回家做炊柴,一去就是10来天,让我们思念不已。 再后来,我们渐渐长大,为了生活各奔东西,一路走来,酸甜苦辣、锅碗瓢勺、喜怒哀乐、盈亏舍得,不一而足。 如今,我已退休,那颗漂泊的心,忽然有了叶落归根的奢望。与阿喜叔的交往也日益频繁,每次见面,我们都会回忆起童年在东台河边的点点滴滴,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,仿佛就在昨天。 作者简介: 李斌,东台人,1965年生,大专文化,新闻从业30多年。曾在《人民日报》《新华日报》《解放日报》《经济日报》等主流媒体发表作品,临近退休的前两年在《东台日报》头版头条发表重点新闻38篇。 兼任中国企业报刊联盟值班总编,著有《新闻营销九法》获版权认证。 |
【责任编辑:刘文 杨佳芳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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